92岁的巴菲特、99岁的老搭档芒格以及伯克希尔副总裁格雷格·阿贝尔、阿吉特·吉恩一同回应全球股东约60个提问。由于两人过于健谈，最终回答了48个问题。

值得注意的是，手握重金的巴菲特去年一季度动用了410亿美元买股票，今年却抛售了133亿美元的股票，只增持了价值29亿美元的股票。

巴菲特在股东大会上直言，美国经济的飙升期正在结束，未来大多数业务收益可能会走低，对明天、对明年、对未来都没有特别乐观的态度。芒格更是表示，我们要习惯未来赚的钱不会比以前多。

值得注意的是，巴菲特重申阿贝尔是接班人，还谈及了苹果的持仓、投资日本商社的过程、对西方石油的喜欢以及对台积电的思考。对于银行业的危机，巴菲特表示，最近的动荡是金融风险蔓延、扭曲的监管激励和糟糕的信息共同推动的。

当天，伯克希尔还公布了2022年一季度财报。其中，经营利润达到80.65亿美元，同比增长12%，主要得益于保险业务大幅反弹。同时，花费44亿美元回购，再度创纪录，现金储备更是突破1300亿美元大关。

巴菲特在股东大会上表示，该公司大部分业务的营收都比去年低，这是因为过去6个月经济的不景气。过去几个月的波动可能是二战以来最厉害的一次，很多公司出现了存货过多的情况，现在才慢慢让销售情况有所恢复。

巴菲特预计，今年经济恢复速度比去年要稍微放缓一些，对明天、对明年、对未来都没有特别肯定的态度。美国经济的飙升期正在结束，未来大多数业务收益可能会走低，伯克希尔今年购买了30亿美元的美国国库券，收益率为5.9%。由于利率上升的影响，现金持有的利息将从5000万美元增加到50亿美元。

在回答提问时，巴菲特表示，他和芒格一直在做平衡的投资计划和决定，他不记得有做过任何情绪化的投资。芒格称，现在的世界和我们刚开始的时候完全不同了，现在钱太多了。你不想一辈子都做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但在做投资或商业决策时，你肯定想做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在谈到人工智能时，巴菲特表示人工智能几乎可以做到任何事情，这让他有点担心，因为我们没有办法逆转它。比尔·盖茨曾给他展示过最新的AI技术，当时盖茨告诉他AI还不能讲笑话。巴菲特表示，AI可能会改变很多东西，但无法改变人类的思想和行为。

谈到机器人，芒格则表示，如果去到中国比亚迪工厂，会看到机器人到处都是，而且使用率非常之高，所以机器人的使用将会在全球越来越多。尽管认为人工智能将迅速改变许多行业，但芒格对人工智能的一些炒作持怀疑态度，传统的智能相当有效。

有股东提问，苹果在伯克希尔投资组合中的比重超过了35%，是否已经接近一个危险区域？

巴菲特表示，对苹果持仓绝对没有占到投资组合的35%。伯克希尔的投资组合包括能源、铁路等很多行业。苹果有一个很大的优势，他们会不断地回购自己的股票，公司价值不断上升，伯克希尔并不需要做什么，持仓的市值就上升了。

苹果跟消费者之间的密切关系是无与伦比的，消费者甚至会愿意花1500美元去买这样一个手机，有些人可能会花3.5万美元才会去买第二辆车；但是如果让他们选择放弃手机还是汽车，他们会放弃自己的汽车。

巴菲特坦言在两年前犯过一些错，卖掉了一些苹果股票，并表示当时那个决定很愚蠢。巴菲特称，很乐意看到伯克希尔所持有的苹果股份超过目前的5.6%，苹果是“比我们拥有的任何公司都更好的企业”。

巴菲特表示，投资日本（商社）的决定其实非常简单和容易理解，伯克希尔可能和这五家公司都有过业务来往。

从整体来看，这些公司能够支付不错的分红，在某些情况下也会回购股票，伯克希尔也能很好地理解他们所拥有的一堆业务，同时伯克希尔还能通过融资解决汇率风险问题。所以伯克希尔就开始购买了，甚至这件事情一开始他都没有告诉阿贝尔。

日本商社也相信伯克希尔会遵守“不增持超过9.9%股权”的诺言。这次巴菲特去日本，部分原因是为了向这些公司介绍阿贝尔，因为接下来双方可能要共事20、30、40或50年，日本的投资将在未来几年继续增加伯克希尔的价值。

在芯片行业，巴菲特认为，没有企业能与台积电相提并论。台积电在全球半导体行业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巴菲特感觉伯克希尔配置的一些资产，比如说在日本和中国台湾配置的一些资产是非常理想的。

巴菲特表示，未来5、10甚至20年台积电都是世界上管理最好、最重要的公司之一，但目前不喜欢这个“位置”。

过去几年，巴菲特在石油股上投下重注，尤其是重仓雪佛龙和西方石油，备受市场关注。

巴菲特表示，当你开凿一个油井时，你会很快地获得大量的石油，然后产量会慢慢下降至零。“我喜欢西方石油在二叠纪盆地的位置。西方石油有很多优质的油井，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石油生意。”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西方石油还以高于票面价值110%的价格赎回了4亿至5亿美元的优先股。巴菲特赞赏了西方石油的管理层，未来也许伯克希尔还会增持，但目前对仓位满意。他强调，不会寻求对西方石油的控股权。

巴菲特表示，伯克希尔不太可能投资像通用汽车或福特汽车这样的汽车制造商股票。巴菲特称自己和查理一直都认为汽车业实在太艰难了。伯克希尔更倾向于汽车经销商业务，在美国拥有78家经销商。这些经销商每年创造超过80亿美元的收入，使伯克希尔成为美国最大的经销商集团之一。

巴菲特强调：“我知道苹果公司5年或10年后的发展趋势，但不知道汽车公司未来会怎样。我只能告诉你，虽然汽车行业不会消失，5年到10年后汽车行业肯定会和现在不一样，不论是汽车架构还是市场结构。资本的部署和风险是一定会发生的。”

有投资者问巴菲特对旗下喜诗糖果和私人飞机公司NetJets的境况和看法。

巴菲特认为，喜诗糖果仍是一个很好的品牌，喜诗糖果的历史有101年，它仍然有自己的魔力，但这个魔力也并非无限的，全球消费者的品味不一样，伯克希尔仍想进行更多的尝试。NetJets则与其竞争对手存在差异性，你可以把它比作这一领域的法拉利，私人飞机的服务是无可比拟的。

本周四，派拉蒙宣布巨额亏损和大幅削减股息，作为该公司的第一大股东，伯克希尔持股约为15%。自2022年第一季度伯克希尔开始购买以来，股价已经下跌了大约一半。

巴菲特表示，任何公司大幅削减股息时都不是好消息。流媒体业务仍然充满挑战，众多竞争对手使价格保持在较低水平。对于用户而言，取消流媒体订阅并转投竞争对手服务非常容易。“有一大堆公司不想退出。谁知道定价会发生什么。”

芒格则认为，电影业是一个艰难的行业。

“迪士尼在20世纪30年代和40年代曾经在提供动画方面是独一无二的，这很好；但现在时代不同了。观赏人数不会急剧增加，观赏时间也不会大幅增加。”

巴菲特表示，通胀是目前最需要解决的问题。老是印钞票是非常疯狂的，不能继续这么做。疫情发生的时候就像打仗一样，没人知道印多少钞票才会出现问题，直到失控。

“我们需要非常小心谨慎，对美国来说，如果做事过激，很难看到事情扭转。”他还指出，养老计划让人们把钱放进银行，但最后取出来的时候，不能确定货币的购买力是不是还能跟以前一样。这些都是跟宏观经济体系相关的，没法去预测，但这不是好现象。

芒格则表示，在某种程度上，印钞会降低生产率。

芒格说，多元化投资已经成为一种标准的投资规则，有助于降低风险，创造一个更有弹性的投资组合，但投资教育者没有给予过度关注。现代大学教育中教导的一个愚蠢的事情是，在投资普通股时，绝对必须进行大规模的分散投资。这是一个疯狂的想法。”

芒格认为，拥有大量容易被发现的好机会并不容易。如果你只有三个想法，我宁愿用我最好的想法，而不是最坏的想法。”

巴菲特表示，“我和一群最棒的人一起工作，我想不出比这更好的理想工作环境了。”他觉得投资的乐趣在于未知。有时成功，有时失败。

一位15岁的男孩第四次参加巴菲特股东大会。他向巴菲特和芒格提问：在投资和生活中，应该避免哪些“重大错误”？

巴菲特重复了他的名言：你应该给自己写个“讣告”，然后朝这个方向努力。巴菲特指出，不要犯可能让你“退出游戏”的错误。巴菲特还建议要花得比赚得少点，因为一旦因为入不敷出背上负债，就会难以摆脱。

目前，伯克希尔的现金储备超过1300亿美元，有投资者提问是否会分红。

巴菲特认为，伯克希尔的股票价格其实要比我们心目中低，伯克希尔真正想做的是把钱用在收购上，不论是150亿还是750亿，通过收购来实现资本回报，但这一切都取决于价格。像2008年那样，好公司急需资金的情况还会出现，但这种机会并不多见。

“而且，我们现在手头的美债能够产生5%的年化收益率。”

谈及中美关系，巴菲特认为，美国需要和中国搞好关系，需要进行更多的自由贸易，这符合两国的共同利益。巴菲特觉得制造这两个国家冲突的一切行为都是很愚蠢的。

谈及美国的未来，巴菲特表示，美国目前面临的挑战很大，重要的是要重新理清民主是什么，要走哪一条路进行。他还表示，毕竟在美国的历史上也发生过很多威胁和挑战，林肯当时也没法做出任何承诺，但问题最终得到了解决。

巴菲特称，如果历史上发生过的事情现在再发生一遍，他也不会感到惊讶。芒格则称，通往人类幸福的最佳途径是减少期待，“我不像沃伦那么乐观。”

芒格在股东大会上抨击了财富管理行业，他认为，让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从事财富管理对文明是有害的，我们不需要那么多财富管理经理，我不喜欢每个人都从事财富管理业务。

“我真的非常不喜欢他们的所作所为，我不想任何人进入这个行业，我觉得因为有他们，这个世界变得很疯狂。”

巴菲特指出，阿贝尔一定会继承他的工作，但他还会与阿吉特·吉恩一起协商，做最后的决策。伯克希尔传承在执行上并不是这么简单，管理伯克希尔可能不仅需要现在的这五个下一代领导人，而是更多有能力的人。如果他们不能处理得当的话，他就不会将伯克希尔交给他们。他还补充，每一个公司的情况都不一样。

查理则表示，现在伯克希尔内部都很支持阿贝尔等高层。

巴菲特表示，在股票回购问题的考量上，阿贝尔很大程度上与他有同样的考虑框架，人们往往把这个问题想得太复杂了。阿贝尔称，伯克希尔都很清楚巴菲特、芒格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当机会自己出现时，伯克希尔将会积极采取回购。

在股东大会上，巴菲特表示，伯克希尔的愿景是成为一家由股东持有、社会乐见其存续、拥有无穷资本和许多有识之士，并处于一个难以被击败的位置。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将非常高兴。

巴菲特在回答这个问题时，还花了很长时间再一次提及本·格雷厄姆在1949年出版的书（《聪明的投资者》）对他的巨大影响。

巴菲特指出，伯克希尔哈撒韦相比于美国其它企业，在未来12-15年仍是资产占比更大的企业。这会给阿贝特他们留下不菲的“遗产”，但不太担心他们会滥用这些资金，导致伯克希尔的消亡。

查理也表示不担心这样的问题。巴菲特还指出，伯克希尔利用保险浮存金开展了多元化的业务，这种模式受到很多审视。但这一模式已经存在了60年，目前来看，还处于比较安全的位置。

在上午场和下午场，巴菲特都被问到对美国银行业危机的看法。

在硅谷银行倒闭后，监管机构必须做出支持所有储户的决定，因为不这样做可能会损害全球金融体系。如果所有储户都得不到补偿，美国的经济后果将是什么。

巴菲特谈到了银行业恐惧的传染，他表示有时恐惧是合理的，有时则并非如此。巴菲特的父亲在大萧条初期因银行挤兑失去了工作，但现在银行业已经发生了变化。联邦存款保险公司（FDIC）的设立是极具远见的举措。

巴菲特表示，如果人们担心银行存款的安全，经济就无法运行。尽管联邦存款保险公司为所有存款支付100%的保险，人们仍以各种疯狂的方式感到担忧。这是不应该发生的。政治家、机构和媒体在传递信息方面做得非常糟糕。

巴菲特强调，银行的管理层需要为自己的失误接受惩罚。第一共和银行的问题在爆发之前就“显而易见”。内部人士持有的一些股票被出售，“谁知道”他们是否有一个计划。

巴菲特和芒格提及，如果不是1970年的《银行保密法》迫使伯克希尔出售银行，伯克希尔很可能会成为一家大型银行集团，而不是去做保险。

巴菲特表示：“在拥有银行这件事上面，许多事情将决定它们的未来，你需要面对相关的政治家，还有许多不了解这个系统如何运作的人。美国公众对银行业的困惑可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重，这会产生后果。然而，眼下没有人知道这些后果是什么。”

巴菲特强调，美国公众不了解银行系统，而国会中的一些人也许“对此的了解程度不比我多”。

巴菲特也表示，他将继续持有美国银行的股份，但他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我喜欢美国银行，我喜欢他们的管理层，我为他们提出了这个交易，所以我会坚持下去。但是，我是否知道如何预测从现在开始将会发生什么？答案是我不知道，因为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我已经看到了很多事情，这些事情对我来说并不意外。但这再次确认了我的信念：美国公众并不了解我们的银行系统。”

巴菲特表示，伯克希尔在过去6个月内出售了银行股。

5月6日晚，伯克希尔公布了2023年一季度财报。

财报显示，伯克希尔一季度的营收达到853.93亿美元，同比增长20.5%；净利润为355.04亿元，去年同期则是54.6亿美元。但这主要是因为期内投资和衍生品收益的大幅波动，今年这部分收益为347.58亿美元，而去年同期则是亏损19.78亿美元。

最受关注的经营利润则达到80.65亿美元，同比增长12%，主要得益于保险业务大幅反弹。其中，保险承保利润同比飙升445%至9.11 亿美元，保险投资收入飙升68%至19.69亿美元。

伯克希尔哈撒韦称，一季度回购A类和B类股大约花费了44亿美元，显著高于去年底的28亿美元，创2021年第一季度以来的最大回购金额。

截至3月31日，公允价值总额的约77%集中在五家公司，分别为美国运通（250亿美元）、苹果（1510亿美元）、美国银行（295亿美元）、可口可乐（248亿美元）、雪佛龙（216亿美元）。

值得注意的是，伯克希尔的现金储备从去年四季度的1280亿美元增加逾20亿美元至1306亿美元，突破1300亿美元大关，创2021年底以来最高。

整个一季度，伯克希尔抛售了133亿美元的股票，只增持了价值29亿美元的股票，对市场保持谨慎态度，主要是巴菲特和芒格认为估值没有吸引力。

伯克希尔哈撒韦表示，后疫情时代继续影响公司的经营业务，地缘政治冲突、供应链中断以及政府近年来对抗通胀的举措，都对企业运营产生了影响。

来源：券商中国